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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力文学 www.glwx.net,最快更新回到那年那天最新章节!

  法官见其他人都发了言,唯独坐在角落里的张贺眼圈红红的没有说话,于是便将目光投掷在了他的身上,并重复了一遍问话。

    张贺见法官亲自询问自己,立刻就站起身说道:“我姥姥会写自己的名字,这些收条全是由我执笔,再由我姥姥签字。总共是7张,共计35000元。”

    张贺这极其严肃且不失礼貌的发言,着实让早已习惯于“中国式审案”的法官眼前一亮,立刻就露出了微笑,冲他道:“下回发言不用站起来,坐着说就行。”

    可是他的四位姨妈的反应却与法官整相反,几乎是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就齐刷刷的向他抛来了不善眼神,其中还包括四姨。

    且四姨还是率先冲他发难道:“怎么三万五啊?总共是六万!你忘了我后来又给了姥姥两万五了?那时候我都和姥姥和好了,所以就没让姥姥签字,你当时也在呢呀?”四姨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但语气中却充斥者一丝威胁。

    “切,你是怎么“回的家”你不知道吗?那七年你跟姥姥低过头吗?要不是我说服了姥姥,让姥姥不再要你的钱,你会乖乖的回家认错吗?你们怎么就没人愿意说实话呢?怎么能都张嘴就来呢?”张贺虽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却仍旧平静如水,只见他一脸冷漠的看了看很是焦急的四姨,随即又站起身冲法官说道:“我能继续发言吗?”

    法官用眼睛扫了一眼四姨,冲他道:“可以。”

    得到了法官的允许,张贺继续站着说道:“我四姨当初的确是想给齐我姥姥6万块钱,但自从她和我姥姥和好以后,我姥姥就没再要过她的钱,因为我姥姥曾当着全家人的面儿承诺过,我四姨买的房子就归我四姨了,甭管是属于谁的钱,我姥姥都不要了。所以就是这三万五千元。”

    张贺的话犹如一颗炸?弹,让本来还算安静的法庭一下子炸开了锅。只见大姨三姨小姨立即异口同声的冲审判台嚷道:“这孩子瞎说呢!我妈没这么说过。”随之又同时将头转向张贺怒斥道:“姥姥什么时候说过呀?我怎么没听见啊,你不能说你跟你四姨关系好,就跑法庭上胡说八道来吧,这可是法院。”

    “四姨是不是许你什么了,你这么说?”大姨怒斥道。

    “跑这说瞎话来,一会儿法院就给你逮儿走。”三姨道。

    “你对得起姥姥吗?姥姥真是白疼你了。”小姨道。

    而与此同时,看似是被张贺力挺了一把的四姨,却也毫不领情的反驳道:“姥姥一开始是说不要,但我还是硬塞给姥姥了,你当时就在旁边啊,看着姥姥把钱放大衣柜子里了,你怎么能说姥姥没收呢?你这记性都被狗吃了,还是被她们下了药了?”

    “我看是被你下了药了,都是见钱眼开的玩意儿。”小姨道。

    “你不见钱眼开?你跑这儿干嘛来了,要钱看病啊?我看你也别看了,一会儿出门就得被车撞死。”四姨道。

    一时间,张贺竟成了家族分裂的导?火?索,外加众矢之的。直至法官再次开口维持了秩序,才使他的四位姨妈闭了嘴,转而气呼呼的开始对张贺用起了眼神杀。

    但是谁能想到,理直气壮的张贺都没在姨妈们“围攻”他时表现出丝毫怯懦,反而却在这会儿,姨妈们都收了声后,顿时从眼里流下了泪水。他倒不是因为感觉自己这个唯一说了实话的人受了多大的委屈,而是他万万没想到“轰”进他耳朵里的,那些“恶毒诅咒”,竟然会是从一家人且还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妹嘴里说出来的。他彻底对“曾经”的这个家失望了,他终于对“只要自己放下,就还是一家人”的“传说”死心了。

    于是,在法官再次询问有无补充之时,张贺便又站起身含泪说道:“请问如果我放弃我的代位继承权,应该在哪里签字?”

    “你是不是傻啊?干嘛放弃呀?”

    “甭管多少钱,是不是白来的呀?怎么也不能便宜她呀?”

    “哼,贝贝还是有钱!”

    待将近一小时的庭审终于落下了帷幕,张贺独自跟随着法官去办公室签好了“放弃声明”。他的大姨小姨以及三姨又在法院门外围住了他,对他进行了一波“狂轰乱炸”。

    “我看不了你们这样。”张贺眼含热泪的望着远方答道。

    “你是不是怕这官司输啊?”大姨板着脸不解道。

    张贺扭回头冷冷的看了大姨一眼,有些哽咽的说道:“姥姥这刚走几年啊,咱家就这样了。”

    “甭理他了,就是一傻子。反正他也没帮咱们说话,放弃了挺好!省的咱们赢了还得分他一份。”三姨斜愣着眼瞪着张贺道。

    “哼-”张贺低头冷笑了一下,随即又抬起头一脸严肃的对面前三位姨妈说道:“我这份就当是还你们四个,在我结婚时,你们出的份子钱吧。”

    “说什么呢你?”“甭问,一准是被老四给收买了。”“你四姨到底许给你什么了?”三位姨妈继续“围攻”道。

    张贺彻底无语了,他不想再留在这块让他快要窒息的场地,故只是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我回家了。”便转身扬长而去。

    但他并没有像来时那样去坐公交,而是就那样戴着他那副能遮住他双眼的墨镜,塞着那两粒能填满他耳朵的耳机,迈着倍感沉重的步伐,痴痴傻傻的往家走着。此时烈日当空,街道上人迹罕至,但他的心里却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凉意。

    “贝贝,她们是不是许你什么了?你跟四姨说实话,四姨不怪你!”张贺刚一走进小区,他四姨的电话便又打了进来。

    “呼-”本来已不想再听见她们任何一个人声音的张贺,还是在电话“不厌其烦”的响过几遍之后接起了电话,且在听到他四姨的这句质问后,没有说话,只对着电话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就是傻,你也不想想,今天你要是向着我说话,我能亏待你吗?放弃?不要了?你冲谁啊?冲我啊!我可不领你这情儿,您放弃了,您那份可是我们平分,你一分都没给我省。诶,你是不是以为你这么做,就谁也不得罪呀?我告诉你,就你今天这表现,把我们都得罪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您要是钱多真不想要,可以把你那份全给我呀?你要是这么做了,你说,我和你四舅得多感动,是不是得翻着倍的对你好,没准儿一高兴多给你打个三万五万的。您这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下回不露面了。你跟我说实话,她们是不是许你什么了?”

    “你们平分的钱,就当是我还你们当初的份子钱。”张贺仅说了这一句便挂下了电话,并迅速将四位姨妈的电话列入了通讯黑名单。他已下定决心,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与她们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同时也暗自发誓,此生他都不会再踏进任何一个会“吞噬中国家庭”的法院,更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蜕变成像他姨妈们那样似的“钱串子”。

    故而回到当下,张贺自然也能脑补出,同样性格的母亲当初在法院亲眼目睹自己所深爱的丈夫,为了利益而对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恶语相加时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更能感同身受到那长达四年的离婚官司会对母亲的心里造成何种的伤害。他断不能在这一世再让母亲去面对父亲的谎言、恶语与绝情,更不愿再参与这看似公正,却又透着荒唐至极的“大戏”。于是乎,张贺在当下立刻就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他不想再去纠缠房子的事情。只要能让母亲在最短时间与父亲离婚,他做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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